第(3/3)页 颍川郡太守荀文。 这本更绝。 奏折长达五千多字,里面详细记述了颍川郡下属某个村子里,张家和李家,为了三尺宅基地,从他们爷爷的爷爷那辈就开始打官司,一直打到现在的光辉历史。里面人名、地名、时间、证据,一应俱全,甚至还附带了两家的家谱。最后,这位荀太守恳请陛下,降下圣旨,裁定这三尺地,到底该归谁。 赵奕看着手里的奏折,感觉自己眼前阵阵发黑。 他现在终于明白,武明空为什么总是看起来那么累了。 她每天面对的,就是这么一群玩意儿? 这他妈哪是皇帝啊?这分明就是个居委会主任! 大事小事,鸡毛蒜皮,屁大点事都要往上捅!那朝廷养着你们这帮官员,是干什么吃的?当传话筒吗? 赵奕的怒火,蹭的一下就烧到了天灵盖。 他拿起御笔,蘸满了朱砂,在平原郡那本奏折上,龙飞凤凤舞地批了四个大字。 “让牛赔钱!” 至于荀文那本…… 赵奕想了想,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,圆润的,充满了愤怒的——“滚!” 他越批越气,越气越批。 不知不含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殿内的宫女点上了灯。 赵奕看着那依旧不见减少的奏折山,终于爆发了。 “砰!” 他把手里的御笔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摔。 “草拟吗,不批了!谁爱他妈谁批谁批!” ...... 御书房内殿,龙床之上。 武明空是被一阵压抑的咆哮声惊醒的。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只觉得浑身酸软,但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。她侧过头,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。 赵奕呢? 她撑起身子,锦被滑落,露出大片雪白滑腻的肌肤和上面点点暧昧的红痕。她随手抓过一件外袍披上,赤着脚,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内殿。 然后,她就看到了让她哭笑不得的一幕。 只见御书房明亮的灯火下,赵奕在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前来回踱步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 “他妈的……这帮废物……饭桶……” “什么玩意儿……老子不干了……” 他那张俊脸上,此刻写满了烦躁和愤怒,就差在脑门上刻上“生人勿近”四个大字了。 武明空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里涌上一股暖流,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。 她悄悄走到书案前,想看看是什么东西,把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逼成了这样。 她随手拿起几本被赵奕批阅过的奏折。 第一本,平原郡守常再的。 奏折旁边,是赵奕那狂放不羁的笔迹:“牛掉下去,桥塌了,说明桥不结实。牛淹死了,牛主损失惨重。判牛主赔钱,于心不忍。判官府出钱,助长懒政之风。朕意:着令平原郡守杨健,亲自下河,将牛捞出,卖其肉,骨,皮,所得钱款,用于修桥。若有不足,由杨健个人俸禄补齐。另,责令杨健写一份十万万字检讨,详述为何一座石桥的坚固程度,竟不如一头牛。写不完就自己回来请辞” 武明空看得一愣。 武明空:“..........” 十万万字,这...... 这……这是什么鬼才批复? 她强忍着笑意,拿起第二本。 南阳郡马不兴的。 批复更简单粗暴:“准。诗会地点,定于雁门关外十里,北狄王庭旧址。所有与会文人,需自备干粮,徒步前往。另,着令马不兴,于诗会举办期间,每日带队巡边百里,为与会文人保驾护航,并作诗千首,以壮军威。若做不出,扣一年俸禄。” 武明空看到这里,再也忍不住了。 “噗嗤……” 她直接笑了出来,笑得花枝乱颤,眼泪都快流出来了。 这个坏蛋! 他这是要让那帮附庸风雅的文人和马不兴去草原上喝西北风啊! 这笑声,瞬间惊动了还在原地转圈的赵奕。 他回过头,看到武明空正拿着奏折笑得前俯后仰,那张老脸瞬间就拉了下来。 “你还笑!” 赵奕三两步冲了过来,一把将她手里的奏折夺了过去,气急败坏地说道:“你知不知道,我刚才经历了什么?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!你每天就是跟这帮玩意儿打交道吗?” “什么修桥的,搞诗会的,争地皮的……他们怎么不把自己家晚上吃几碗饭都写上来让你批一下?”赵奕指着那两座奏折山,感觉自己的怒火又上来了,“他们是把你当皇帝,还是当保姆?这帮蛀虫!拿着朝廷的俸禄,不干一点正事,屁大点事都往你这里推!他们自己没有脑子吗?” 武明空看着他那副真心实意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样,心里甜得像是灌了蜜。 她收起笑容,走上前,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,将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。 “好了好了,不气了。我知道你是心疼我。” “我能不心疼吗?”赵奕转过身,将她拥入怀中,看着她眼底那抹淡淡的疲惫,心中一阵刺痛,“你看看你,才多大年纪,天天为了这些破事熬得人都憔悴了。长此以往,这身体怎么受得了?” 第(3/3)页